北京急救中心和西单站地铁工作人员演示AED使用方法。

近日,北京市启动轨道交通车站配置自动体外除颤仪(以下简称“AED”)工作,并计划于2022年底,实现轨道交通车站AED设备全覆盖。至此,内地已开通轨道交通的城市中,已有半数配备安装AED。

及时使用AED对患者进行除颤和心肺复苏,被认为是制止心源性猝死的最有效方法。而作为“救命神器”的AED,便于携带、操作简单,公众经过培训便可熟练使用。可以说,AED是人民健康的重要保障,是文明城市建设的应有之义,在业内,甚至有“AED是一座城市的良心”的说法。

从上海2015年率先启动AED投放,目前全市公共场所投入1600余台;到今年1月,深圳实现地铁全覆盖,全市公共场所配备3500台AED,成功挽救回13个人的宝贵生命;再到今年8月,南京也已实现地铁全覆盖……

虽然越来越多的城市开始推广AED急救设备的落地,但记者也注意到,在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地铁AED依然是空白,并且已配备的城市中,大多是少量站点配备AED,实现站点全覆盖的城市屈指可数。那么,为什么AED在城市中难以推广?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为此,记者进行了走访调查。

快速拿到AED,是时间与生命的较量

对于急救工作,每延迟一秒就多一份风险,因此,“快”是必备要求之一。患者晕倒时,怎样找到距离最近的AED并予以施救,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目前,北京地铁一号线22台AED已配置完,但记者走访调查时发现,地铁AED的安装位置有在站内中部明显位置的,也有设在站外一角墙壁处的。记者在一号线东部换乘站四惠站内,询问了两位工作人员才发现了靠墙摆放的AED。

当AED摆放位置不够明显,或站内没有明确标识,这就意味着,乘客难以迅速找到设备,时间与生命的赛跑便失去了平衡。

不仅如此,城市AED的分布信息查询也存在问题。当记者打开微信小程序、百度地图、高德地图等软件,分别输入“AED”,发现每个软件显示的AED数量、位置都不尽相同。“在地图软件上,很多是用户自行添加上的,用户发现某地有AED,就会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但是整个AED电子地图是没有联网的,甚至AED移动了位置或位置不准确等现象也时有发生,所以亟需产生一个系统、全面的AED信息地图。”

北京急救中心培训主任陈志向记者介绍,北京市已经启动了城市大型公共场所配置AED计划。未来几年像公交枢纽、地铁站、市政大厅、影剧院、学校等公共场所将陆续配置。120院前急救系统也会将符合条件的AED的位置信息进行登记,以提升紧急响应时的应用效率。

据介绍,迈瑞医疗自主研发出我国首款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AED,其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作为器械研发制造的民族品牌,迈瑞近年来不断加大研发投入,机器能够精准判断患者身体情况,“即便是患者因低血糖、眩晕等其他原因晕倒,AED可以准确判断出来,不会对其他症状的患者进行电击,所以大家可以放心使用。”同时,迈瑞对自产的AED接入物联网管理,可实时掌握设备的位置及运行信息,从而有效节省日常管理、检查维护等人力运营。

人人学急救,急救为人人

在城市落实AED设备安置后,相关服务行业人员,如交通、旅游、教育等领域也应加强急救知识培训。记者了解到,今年10月,教育部明确指出,将心肺复苏等急救知识纳入学校健康教育和基础教育相关课程。然而,步入社会的成人对于急救知识的学习还远远不够。

你愿意自费学习掌握急救知识吗?带着这样的问题,记者随机采访了不同城市、不同年龄段的几位市民。

家住北京市丰台区的蔡女士家里有心脏病遗传病史,即便是这样,其家人无一接受过急救培训,也没有想过去学习急救知识。一位深圳交通系统的工作人员向记者坦言,公司安排了急救技能的培训,但是家里人没有会急救的。其实,他们的想法不是个例,另几位接受采访的市民也大多表示,“没有太多意愿专门去学急救知识,但如果社区或公司有推广培训,可以学习一下,毕竟是关乎生命的实用技能。”

急救知识和技能的普及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急救知识需要全面进社区、机关、企业、农村。据了解,北京市红十字会的培训价格是280元,分为16课时,在学习理论知识和实操演练后,需要通过考核才会有培训资格证。

此外,有了急救设备,公众敢不敢救也是问题。陈志介绍道,近年来,为确保公众救助无后顾之忧,国家颁布“好人法”,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八十四条规定,“因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

城市竞相发力培训普及,但仍与发达国家差距较大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各城市对于急救培训的步伐也没有停下。例如,北京地铁计划未来两年内地铁一线站务人员培训取证率达到80%以上;合肥红十字会本月对公共场所AED设置点培训人员约840名;截至上月底,扬州急救中心今年共进行105场急救培训,累计受众15066人次……

尽管近年来我国各城市已经越来越重视急救培训与救助,但与发达国家对于急救知识和AED的普及程度上还有很大的差距,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在国外,一些国家平均每10万人拥有700台AED,而我国每10万人仅仅约有1台,即便是AED普及率走在我国前列的城市深圳,每10万人也只有17.5台,仍与发达国家具有较大的差距。

“一台AED设备的价格在两三万元左右,有些城市可能会考虑到经济因素难以落地。但是生命是无价的,城市经济水平与安装AED是没有必然联系的。”扬州急救中心主任郝思龙向记者表示,城市的公共急救是系统工程,从某种程度上也象征着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

郝思龙说,目前我国在法律层面还没有明确的急救立法,他建议,在健康中国的大环境下,应加强顶层设计,从国家层面尽快制订与发布急救法,重视急救知识的普及与AED设备的配置,建立完善城市急救系统,先解决有AED的问题、再解决设备增加的问题,勇敢、踏实地迈出第一步,人民健康才能真正有保障。

《 中国城市报 》( 2020年11月09日  第1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