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艺术家李学明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意无尽——李学明中国画作品展”，可谓盛况空前，作品丰富，也是在撤展的前一天，我赶到画展现场，看了印象深刻。他的这次中国画作品展，也得到了艺术界同行们的广泛认同。面对他的画展作品，我认真读来，渐渐对他艺术创作的思考有所理解，有所感受。在我看来，他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他从乡间泥土里走出来，显示出一种古典意味的当代文人画家，试图在传统文化精神的文脉中寻找传承的动力，形成了形色兼备的个人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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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个人画展，主题分“坐忘临泉”“放怀湖山”“念兹乡土”“既耕春圃”四个篇章，各有特色，我细细道来，当觉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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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林泉”篇，共有139幅作品，主体是山水与人物相融合的大作品，也有不少小品画，题材广泛，手法也多变，真是意无尽。比如作品《石钟山记》，让人想到著名的《石钟山记》，以文入画入境，空灵简洁。一大笔头写出岩壁与江上浪花，是在密与疏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造就了意象之美。此处李学明的画法是以写为上，那些笔下的线条中锋写来，笔墨浓淡有韵味、有气象，画中留白虚空富有感染力，书写节奏明显，正所谓“活泼泼”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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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一幅《山中行乐》，其画面的结构也是疏密得当有美感，极富想象力。那树、亭、山坡及人群，在一起组合的画面，显示精妙而率真，气质不凡，疏朗中突出大气概，气象一味雅正。且看其一笔一画，一勾一染，皆尽在掌控中，营造出一种祥和的画面氛围，显示悠然的自然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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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作品《江山神游》，画中近处的人和石头，体味到气象开阔，笔法舒展，点画有度。画中远处的浪花浪潮，宛如神迹般显得浩渺无垠，结构上一粗一细兼得意趣，画面朦胧感极强。点景人物各具神态。还有几幅作品也是如此，如《此处清凉》《山中无暑》《野航》《吟于知者听》《不负良辰》《藤阳听琴图》《清凉境》《山中岁月》《手谈》《大涤子观画图》等，都不落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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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作品《听琴图》，竖式，其画面构图有别于横式，纵势有态，将画中崖壁份量加足，突出了人物在画中的重要位置，造出心境。这是想象里的场景，颇具诗意韵味，气质与古，与音，与诗，与趣皆显调性，画面呈现虚淡之气，观得奇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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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作品《苦瓜和尚观画图》，此幅画面气质非凡，沉着，笔墨浓郁。大幅画面中墨象较为突出，留白处人物和房舍也颇具亮点。所谓苦瓜和尚，绝对主角，为画作之眼，让人读时有多层次空间。一是苦瓜和尚观画时的时空感；一是画家造境时的现场感；一是观者读画时的心灵感，都是与心境在不同纬度的成像。画作延展的是多维空间，同为观画，写画，读画为题，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叠加感，构建出一种别样的景色，有极强的艺术创造价值。比如还有一批以大场景为主的作品《藤荫竹乐图》《南山调鹤图》《四时良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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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岱宗日出图》，画作有气象，将近远感加强，大量的留白，空寂宏阔，正所谓：“山高路远，情境交融。”既精妙笔法写出，又放纵地浑然染出，显现出大格局状态，将岱宗中山峰，以平面视觉来表达，突出了一览众山小的诗境，所谓：“观之远方，如心胸能容为万物之境界，赋予一种某种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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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观《湖上行乐图》，湖面与周围，浑然天成，可观在二维世界里，这里的平面化图像，不是靠眼睛能够观察到的景与色，而是在笔墨的加持下，归于一图一景，那些画面中的人物、建筑、水岸、动物、舟船、石头、荷花组成了出来的画面，极有层次感，极有丰富性。画面的生成逻辑是所谓行乐，也是一种心灵上的安逸，一种记忆中的逍遥，很是自在，很有轻松感，让观者浮想连篇。包括许多小品画，虽然幅尺小，却不小气，笔墨精彩纷呈，如《秋水野航》《柳堤清呤图》《古荫行乐图》《银塘高会图》《乐山》《行呤图》《野水放棹图》《湖上清活》等，多有特色。

另见有《会昌九老图》，是其人物画中的代表性作品，以中国传统故事中的“会昌九老”为故事蓝本，此画承载了人文关怀，那些传说故事，那些人物的神情，那些艺术的表达，自然成为画作的主要看点。其实，中国画里故事很多，“会昌九老”的故事历来流传甚广。这里，李学明笔下依旧写出了一种自我的风骨和气质，画作简洁精妙，气格不凡，穿插中图像疏密有度，欣赏有快感，有品味。此幅为横式手卷，横579㎝，纵25㎝，2021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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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作品《古阴消永日》《赤壁泛舟图》《载诗归》《湖上无暑》《者泉》《壮游》《夜游图》等，都以疏简笔意胜出，其中的《赤壁泛舟图》，颇具代表性，这样的题材，在历代画家们笔下不少见。宋代苏东坡有夜游赤壁故事流传，为后世诗人画家留下创作空间。此处，李学明用他擅长的勾勒淡染之法写出，留白尤佳。题跋补白，一气呵成，写出意境，写出夜游赤壁的古意，其笔法悠然而得，笔墨清雅松脱，呈现出韵、率、真、奇、趣等诗画之美。与此相合的《米家意画船》《逍遥游》《吟于知者听》，古意在，笔墨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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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大幅尺作品《临春风思浩荡》，显示出一种空寂之美，人物与山林所造化的画面自然而然，也是将景与境、境与意，意与逸相合，笔笔潇洒，虚淡空灵突出，如沐春风。当然，我理解，与山、与水、与意、与境皆是艺术家造化写意的重要内容。李学明的笔下往往能生成出一股古朴之相，一种别样的形式，既简洁又丰富，相对独立的形式之感，还包括他笔下的诸多的作品，如《湖上清吟》《夜吟》《明月东上》《接天莲叶》《秋水野船》也多有品相和价值，赋予灵光烟波之中表达空蒙境界，写出水天一色，造化出山水画的新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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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展厅里看画，大小布置效果非常好，读到画册时，却需要用另一种欣赏的角度和领悟的方式去分析他笔下这些无中生有的艺术作品。比如“坐忘临泉”篇章，他一定是对自然人文赋予情怀的结果，那些园林、山丘、峰峦、云涛、湖山以及参与画面其中的人物，都将是一种缘分，一种境界，一种意外。许多题材上的叠加，也构成了他不断画而不厌的内容与精神状态，如《大涤子观画图》，画面中的人物各有神情，那些古典气息里的画面，看上去也很自然。画中的人物，更像明代人物画谱般的呈现，涵盖了一种文化自信的气息，这当然是作者李学明对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绘画的深刻理解与研究的结果，画面里的人文气质充满想象力。还有一些小品，比如《天也万物非已任》《且听吾琴之所言》《草堂茗品图》《见山堂读书图》等；与湖山题材相关的方面很多，如《湖山高会图》《明月何时初照人》《大明湖泛舟图》；与山岭相契的作品也挺多，如《南山春色图》《琴者呤也》《听琴图》《吟于知者听》《古荫听琴图》《山中岁月》《草堂品画图》《西山消夏图》《消暑图》《黄河天外来》《静听松风寒》《天无暑》等等。其中看到《岭南神游图》就很特别，整幅画面以浓密的树木所覆盖，留白极少，却能显示出一种幽静中的灵光，独有意趣，呈现出别样的特质，沉着、饱满、丰富、浓郁中有虚灵感，读来颇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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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许多简洁构图，淡染成像的画作，都很有意思，如《听琴》《容社雅集》《湖上清吟》《竹荫清吟图》都绝好，得意象，有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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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得，在抽离现场之后，再看李学明的作品别有一番滋味，也可以读出一个人的心迹，他的这些作品需要慢慢品鉴，包括他随后的“放怀湖山”“念兹乡士”“既耕春圃”三个篇章，确实值得我们继续了解和研究，要知画事如何？且看李学明中国画作品“放怀湖山”篇章，更具看点。

2025年8月23日

写于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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