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2020年贵州省促进旅游消费启动仪式在黔东南丹寨万达小镇举行。该省相关部门在现场派发“百万旅游消费券”，供游客在丹寨万达小镇消费时使用，助力旅游业复苏。  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摄

杭州16．8亿元、温州18亿元、武汉23亿元……最近，不少城市都下起了“红包雨”。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50余座城市发放消费券，涵盖绝大部分省区市，发放金额超过百亿元。

这些消费券是如何发放的？用去了多少？消费券究竟“香不香”？

拉内需将成为

未来政策着力点

消费券并不是个新鲜事物。早在2009年初，全球金融危机之时，杭州、成都、南京等地就曾通过向居民发放食品券、健康券、文化券等来刺激消费。

11年后，当经济再次“失血”时，消费券又重新走向舞台中央为经济“输血”。

事实上，自2014年以来，在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中，最终消费支出一直一马当先。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消费受到重创。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78580亿元，同比下降19．0％。其中，餐饮收入6026亿元，同比下降44．3％；商品零售72553亿元，同比下降15．8％。

从区域数据上看，城镇地区比农村地区降幅更大。一季度，全国居民人均消费支出5082元，比上年同期名义下降8．2％，扣除价格因素实际下降12．5％。其中，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6478元，下降9．5％，扣除价格因素实际下降13．5％；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3334元，下降5．4％，扣除价格因素实际下降10．7％。

虽然疫情期间网络消费表现尚可——一季度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18536亿元，同比增长5．9％。但从体量而言，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3．6％，线下实体消费依然占据着大半壁江山。

消费数据下滑，哪部分人最受影响？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姚洋说：“消费不仅关系到中国经济的成色，更关系到广大的中小企业和个体户们，以及这背后亿万从业者和一个个家庭。在经济引擎中，消费降幅最大，这部分群体受到的影响也最大。”

新时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告诉记者，发放消费券主要是为了刺激消费，托底经济下行的幅度。在海外疫情冲击下，外需将出现比较大的下降，那么拉内需将成为未来政策的着力点。

“总之，消费不振，经济难兴。”姚洋说。

多地发消费券

激活疫后经济

3月2日，济南市政府发布相关文件，提出要面向景区、旅行社、影院、演艺场所、书店等领域推出2000万元消费券，打响了城市发放消费券“第一枪”。

而后，各地政府纷纷跟进“派糖”，手笔越来越大，从百万元到千万元，再到上亿元。

总体来看，目前大部分城市发放的都是普惠性消费券，即派发范围面向所在城市的所有人员，用券场景更多在餐饮、旅游、文化、体育等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发放主体一般由地方政府主导，各大商户与电商平台参与。

从消费券发放的渠道来看，微信、支付宝、拼多多、美团等互联网企业的渠道最为热门，此外还有地方政府的政务微信公众平台；从发放时间来看，大多为分批次定时发放。

记者注意到，一些城市也会“因城施策”，补贴当地受影响较大的重点行业。比如浙江省东阳市拿出1000万元，以发放影视拍摄消费券的形式，用于剧组抵扣其在横店影视文化产业实验区范围内的场地租金、餐饮住宿、器材租赁等费用，帮助影视企业和剧组渡过难关。

也有一些城市针对特定人群设计了消费券，比如绍兴、郑州、武汉等地针对低收入群体发放了特殊的无门槛爱心消费券或特殊消费券。

众多发放消费券的城市中，杭州的做法引人关注——该市并没有指定相关消费券专门用于哪些特定行业领域，也没有指定商家。也就是说，杭州发放消费券覆盖了所有商家。

“我们原方案的行业性也比较强，但听了居民意见后，政府决定做减法。”杭州市商务局副局长朱铮说，发放消费券要让街边的小店也得利。

4月29日，杭州宣布发放第6轮消费券，这次杭州不仅要拉动本地消费，还把消费券用于湖北、贵州的扶贫农产品，定向支援湖北恩施和贵州黔东南。

在商务部近日召开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商务部新闻发言人高峰表示，随着国家和地方出台的一系列促进消费回补释放政策措施的落地见效，后期消费将逐步恢复。疫情不会改变我国消费长期稳定和持续升级的发展趋势。

每1元消费券

能带动3．5元新增消费

消费券究竟有多神奇？真的有“四两拨千斤”的功效吗？

张泽林是浙江省杭州市一家肉夹馍店的老板，2月中旬，他的两家门店相继复工。

“一开始店里每天的营业额停留在2000元至2500元之间。政府发了消费券后，店里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每天的营业额比刚复工时增加了700元到1000元。”张泽林介绍说。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和蚂蚁金服研究院通过对杭州消费券调研发现，和没有消费券时的日常消费量对比，每1元消费券能带动3．5元的新增消费。

来自商务部的数据显示，杭州发放的消费券已核销2．2亿元，带动消费23．7亿元，乘数效应达10．7倍。

不仅是杭州，在广东佛山南海区，当地消费者在短短一小时内就核销40万元消费券，拉动超百万消费额；郑州首期发放5000万元消费券，发放两日核销1152．4万元，带动消费1．28亿元，乘数效应达11倍；福州首轮发放的160万份消费券核销金额2753万元，直接带动消费2．1亿元，带动比例7．6倍……

最值得关注的要数武汉。4月19日，武汉启动了总价值23亿元的消费券投放。其中，武汉市政府会陆续向全体在汉人员投放5亿元的“武汉消费券”，剩余的18亿元消费券由阿里、腾讯和美团点评三家匹配，以鼓励武汉当地民众消费和扶持当地商家。

4月29日，微信支付发布首份武汉消费券数据周报。其中显示，4月20日至4月26日，通过微信支付的武汉消费券共计核销近19万张，杠杆率达11．5倍，极大地促进了武汉经济复苏和潜力释放。

发钱还是发券？

虽然与其他经济刺激政策相比，发放消费券目前是争议最小、效果最佳的选项。不过，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个别地区消费券的使用门槛太高，一般的消费者很难达到；部分消费券的折扣力度太小，对消费者缺乏吸引力。

对此，兴业证券研报建议，可以尝试消费券由商家自行设计推广、优惠金额在一定额度内税前抵扣的模式。政府主导下的消费券通用性强，但是灵活性、针对性较弱，容易出现消费券与领券者需求错配的现象。而在商家自主设计推广模式下，一方面，商家凭着对重点客群的理解，在设计消费券时更能抓住消费者心理，促进消费提升；另一方面，消费者更容易获得自己最想要的消费券，满足自己的消费需求。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也有声音认为，对低收入群体而言，为其发消费券不如直接发现金补贴。

对于上述观点，姚洋表示赞同：“低收入人群建议直接发现金，中产阶级以上可以发消费券。目前消费券发放金额还是小了一些，其实没有必要一定以‘满减’的形式发放，只要设定使用期限就可以了。”

在姚洋看来，消费券在具体发放时，也需注意技巧。他建议，多设计一些针对耐用大型消费品的券，比如家电、汽车。“可以发汽车消费券，3000元的消费券能带动10万元的消费。”

南京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副院长胡小武向记者表示，建议有能力的地区视情况多批次发放消费券，同时对使用场景尽量不设门槛，不拉目录，推动行业普惠性收益及复苏。

专家提醒，尽管短期内发放消费券功效显著，但就长期而言，消费券绝非“灵丹妙药”。

“提振消费，既需要及时采取短期刺激措施，还要配以长期改革措施。”蚂蚁金服集团研究院执行院长李振华说，要提振消费，要处理好短期消费和长期消费的平衡。短期通过增加补贴和发放消费券，拉动消费需求，稳定就业；支撑长期消费则通过优化收入分配结构，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等措施来实现。

《 中国城市报 》（ 2020年05月04日  第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