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面,又称脸面,就是形象,就是实力与地位的代表,就是知名度和美誉度。古今中外,人人都爱门面,这是人生于世的基本追求之一吧。大学更重视门面,因为这里知识分子云集,他们的物质需求更易满足、精神需求更重更多。窃以为,大学门面,主要有四根支柱。

最流行的支柱,是引进和培养一批大师。1931年12月,梅贻琦出任清华大学第十任校长,在就职演讲中提出了中国大学史上最著名的一个论断:“所谓大学之大,非谓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意思是大学门面的优秀,在于有杰出的教师,而不在有多么豪华的建筑。他担任校长17年,多次阐述“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的办学至理,并为清华严格遴选和延聘众多大师,为后世培养了众多大师,由此标定了清华的著名学府门面。这一经典做法,后来获得中国高教界普遍认同,并且被努力学习借鉴,成为最流行的大学门面支柱。

最简易的支柱,是建设一座好大门。中国人自古就有“光大门楣”的说法,一家、一院、一村、一镇、一城、一国,不论贫富,都首重大门建设,务求高大、美观、特别,衍生出厚重的门楼文化。大学校门,是人们对一所学校的第一印象。清华大学有三个特色大门,尤以欧式古典、端庄典雅、洁白如玉的“清华门”闻名,北京大学有古朴端庄、伟人题匾的西大门,中山大学和武汉大学都重建了古牌坊式校门......有网友总结说:“理工科类大学的校门冷峻庄严,师范类大学的校门清新浪漫,综合性大学的校门厚重霸气,各有各的美丽。”大学过度追求豪华大门固然不可取,但不重视大门的设计装修显然也不可行,因为校门往往被视为大学之大楼、设备、图书、公租房等基本硬件的代表。校门好劣关系校园形象好劣,校园形象影响大学对在校教师职工学生的凝聚力,影响大学在激烈的招生竞争中的吸引力。客观地说,一所大学,如果连保障教师教学和科研的基础设施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延揽到大师呢?

最被忽略的支柱,是培养并用好杰出校友。大学的基本构成,不外乎三大因素:以大门为代表的大楼、设备、图书等硬件基础,教职工,大学生。办大学的目的,一是研究学术,二是造就人材。一所大学门面如何,不光看教师研究学术的成果,还要看培养的大学生出了多少人材、出了什么样的人材。当代国内的大学,最长于培养和用好杰出校友资源以支撑大学门面的,当属武汉大学。该校不仅培养了陈东升、雷军、易中天、华生、窦文涛等著名杰出校友,还组建校友企业家联谊会,该会与校方联合,持续10年利用校庆之际举办校友珞珈论坛,组织工商、科技、教育、文学、娱乐等各界著名杰出校友回校捐款或演讲,并且广泛宣传,有效地提升了武汉大学的知名度和美誉度,让这些杰出校友成了武汉大学门面的重要支柱,“形成了在全国高校独树一帜、令其他高校十分羡慕的武汉大学校友文化”,令武汉大学校长以此自豪。相比而言,国内众多大学大都忽视了这个支柱的建设,没能像武汉大学那样做好杰出校友的动员和宣传工作。并不是说一定要有比肩陈东升、雷军、易中天、华生等人的杰出校友,才能构成大学门面支柱。事实上,每一所大学都有毕业生为社会经济发展做出了较大贡献,大学只要营造一种氛围,充分尊重并广泛宣传本校毕业生当中在各行各业的相对佼佼者,就可以激励其他学生更加发奋,争取成为杰出校友,从而成为大学门面的代言人。至于如何培养杰出校友,方法路径甚多,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既重视“授之以鱼”和“渔”,还要重视服务好在校生、培育其感恩意识。

最需要加强的支柱,是防范丑闻发生。丑闻,指的是违反党纪国法、违背公序良俗的错误行为及其传播。要求大学涌现更多大师和杰出校友,这可以说是对大学的高标准要求,而要求大学不出丑闻,则是对大学的最低标准要求。大学是知识分子云集之高地,又是教书育人之重地,社会各界普遍对大学遵守党纪国法、公序良俗有着更高更严的要求。大学一旦出现丑闻,对大学门面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因此,大学防范丑闻发生,必须上升到关系大学门面的高度来重视,时时处处不可松懈。

大学门面的以上四根支柱,相互联系,缺一不可。当然,四根支柱各自的重要性并不完全相等,大致说来,大师是最重要的,杰出校友是次等重要的,防范丑闻再次之,校门是最次等。（潘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