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中大地涟源市古塘乡的云雾山间,漫山遍野的山花随着四季更迭次第绽放。春日的紫云英如粉色云霞铺满山谷,盛夏的五倍子花沁人心脾,深秋的野菊花摇曳生姿,寒冬的柃木花暗香浮动。2000年的盛夏,湘中大地的五倍子花如约绽放,古塘乡退役军人吴农斌攥着褪色的军功章站在火车站台。多年军旅生涯锻造的铁骨,尚未预料到命运即将展开的曲折褶皱——这个曾在队列里喊响“为人民服务”的年轻人,不会想到二十年后,自己会带着一群蜜蜂和如蜜蜂般勤劳的乡亲,战胜命运,战胜贫困,在故乡的山花间蹚出一条馥郁芳香的致富路。

(军人吴农斌)

命运的蜂刺,从橄榄绿到贫困户的坠落

脱下军装的头十年,吴农斌在沿海工厂的流水线间辗转。焊花灼伤过手掌,暴雨淋湿过求职简历,他像只不知疲倦的工蜂,坚信用汗水就能筑起家庭的蜂巢。然而命运却在此时给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父亲年迈多病需要照顾,襁褓中孩子被确诊为ABO溶血病,这像两根锋利的蜂刺,瞬间刺破了所有憧憬。高额的医疗费用耗尽了十年积蓄,另家庭债台高筑,这个硬汉不得不低头接过贫困户的建档档案。

2010年除夕夜,他蹲在老屋门槛上抽烟,看见父亲颤抖着往蜂箱里添糖脾。那几箱在暮色中嗡嗡振翅的蜜蜂,突然让他想起新兵连拉练时,穿越山林遇见的野生蜂巢——无论风雨多大,蜂群总会找到花开的方向。

(“蜂王”吴农斌)

拜师万水千山,养蜂人的破茧之路

“五倍子花可是‘蜜中黄金’,古塘的山场就是金山银山!”父亲的话像颗火种。吴农斌卖掉摩托车,揣着东拼西凑的学费,钻进广东梅州的深山蜂场。三个月睡在蜂箱旁,被蜇得满脸红肿却捧着《蜂群生物学》读到凌晨;在云南罗平的油菜花海里,他跟着老蜂农学习“看天养蜂”的门道,把不同花期的蜜源规律刻进骨子里。

2012年春分,他带着50箱种蜂回到古塘乡。然而漏屋偏逢连夜雨,首场春繁就遭遇倒春寒,半数蜜蜂冻毙在巢门口。蹲在结冰的蜂场里,他想起战术训练时摔断胳膊仍坚持完成障碍跑的自己,颤抖着点燃一支烟:“当兵时能扛过急行军,养蜂就扛不过倒春寒?”

重整旗鼓的吴农斌成了“移动蜂场”的常客,带着蜂箱追着花期跑遍南方七省。当第一桶金黄的五倍子蜜从摇蜜机里涌出时,他尝到了比军功章更沉甸的甜——那是用2000多个夜晚、13万公里的奔波换来的滋味。

(吴农斌教授合作社成员养蜂)

烟铺里的蜜香,从单兵作战到雁阵齐飞

随着蜂场扩展到100余箱,销路成了新“敌阵”。为了拓宽收入来源,更为了打开纯生态蜂蜜的销路,吴农斌在中国邮政的扶持下贷款10万元,在县城开起烟铺。卷烟柜台旁,他摆上自制的蜂蜜展架,逢人就递上试吃小瓶:“这是古塘的山花蜜,比糖水浓,比日子甜。”

在用心经营下,2018年,他摘下贫困户帽子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挨家挨户敲开乡亲的门:“跟我养蜂吧,技术我教,蜂蜜我收。”为此他注册了“蜜满巢”商标,在古塘乡成立蜜满巢种养殖专业合作社,他把自己琢磨出的“四季管理法”编成顺口溜,带着乡亲们在海拔800米的山上建起标准化蜂场。在他的无私教授与示范引领下,合作社的养蜂户从最初的7户,像蜂群分巢般扩展到40户,合作社年销售收入达500万元。“蜜满巢”凭借着醇厚的口感和高品质,多次参加“湘博会”“农博会”展播,在2020年娄底市农产品直播销售会上,更是一举跨入销售收入前三甲。

(乡村振兴助农专区)

甜蜜共富路,一人富变万家兴

2021年,涟源市烟草专卖局(分公司)伸来“湘汇636”加盟终端的橄榄枝。客户经理依托“一店一策”的改造方案,帮他合理设计了店铺布局,最让吴农斌眼睛发亮的是“乡村振兴展示区”——这个不足20平米的烟铺,即将成为古塘农特产品的“前沿阵地”。

走进吴农斌的“湘汇636”湘农土特产店,右侧是整齐的卷烟陈列区,左侧是琳琅满目的乡村振兴专区,土鸡蛋装在印有“蜜满巢”LOGO的草编筐里,金黄的金秋梨裹着印有合作社二维码的棉纸,腊肉、涟源合菜等包装袋上,贴着吴农斌手写的“爱心助农”标签。每周六的“山货直供日”,烟铺门口总能看见拎着空桶来打菜籽油的人,车尾箱里塞满腊肉、蜂蜜和农户自种的瓜果蔬菜。在烟草公司的帮扶协调下,吴农斌的“蜜满巢”古塘山花蜜,与杨家滩面条、富田桥豆干、桥头河白茶等涟源特色农产品一道,整齐陈列在乡村振兴展示区域,遍及山水涟源的23家“湘汇636”、63家“湘村636”加盟终端,帮助更多如吴农斌般的种养殖户解决了销售之忧,也成了一个直观了解涟源乡村发展的窗口。

上个月暴雨冲垮了养殖户老李家的鸡舍,吴农斌连夜收购了300枚土鸡蛋,在自家烟铺搞起“爱心助农”促销。看着扫码付款的顾客排起长队,老李抹着泪说:“以前觉得养蜂卖蜜是瞎折腾,现在才知道,跟着吴班长,连土鸡蛋都能卖出‘体面价’。”

站在湘农土特产店门口,吴农斌胸前的退役军人徽章与“湘汇636”加盟终端的招牌交相辉映。这个曾经的贫困户,如今成了山民口中的“蜂王”,他的故事像一粒蜜滴进水里,在古塘乡荡开层层涟漪——那些曾经只知道种玉米的手,开始学会分辨蜜蜂的振翅频率;那些守着空巢的老人,在蜂箱旁找到了比子女寄来的赡养费更温暖的希望。

风起时,蜂箱里传来细碎的嗡鸣,像极了当年新兵连晨跑时的口号。吴农斌知道,在这片希望的花海中,退役军人的担当,永远是最甜的蜜源。(通讯员 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