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桂飘香,到桂叶泛黄,近三百名女足姑娘在滇池畔一座“孤岛”上,经历了夏秋两季。陪着她们一起的,还有国家女足主帅贾秀全。

贾秀全在这个“岛”上待了近一个月,观摩十支女超球队“论剑”。期间,他离“岛”一次,去考察国家队下阶段的集训地和对阵韩国队的主场地。回“岛”后,就再没出去,一直待到冠军产生。

10月10日下午,长春对阵河南。贾秀全提前半小时来到昆明海埂体育训练基地16号场,他抬头看着场边一排十多米高的桉树说:“我年轻时也常在这训练,这都多少年了。”

接手中国女足两年来,他的脑子一直在思考跟女足相关的问题,有的等着开题,有的等着破题,有的等着结题,有的快有答案了,有的已经找到办法,有的仍悬而未决。

“你说,同样是在高原封闭,同样有很多不便,为什么外援就能保持稳定的状态,上场就兴奋,场场能进球,我们的球员就不能?”这是贾秀全最近琢磨的问题,“50天赛会制,大家都会疲劳、都有压力,关键是自我调整。我会去跟外援讨教,在长时间封闭的环境下,她们如何自我调适?”贾秀全说,这题有解的话,对职业球员都会有启示。

学无止境、学以致用、活到老学到老,是贾秀全嘴里常蹦出的词,他就像一块喝不满水的海绵,一直在吸收。

国家队教练组每天都很忙,看训练、看比赛、看重点球员,甚至把十支球队的赛前准备、技战术安排都看完了。“像强强对话的比赛,我们会提前一小时去现场,哪怕看各队的准备活动,也有收获。赛后,再回想各队的训练,我们会去研究队伍战术的合理性,这也是学习。”贾秀全笑着说,所以我们看的不是热闹,是门道。

国庆节下午4点20分,海埂基地樱花大道,贾秀全正隔着铁丝网看北京队打阵地战,也许是看入迷了,他没留意突来的阵雨,雨势渐大,没有避处,贾秀全被浇了个透。“这雨不算啥,这就是高原的天气,阴晴不定,十分钟后准保出太阳,晒晒就干了。”

11日下午,武汉对阵江苏,决赛。看台上的贾秀全不时在记录,记事本封皮都被翻皱了。“武汉外援这两个进球,我又羡慕又忧虑,一个前锋可以搅乱我们整条后防线,如果我们有心的话,可以从外援那学到很多,比如处理球的合理性和对机会的把握。我们哪怕有一个这样的前锋,也不错。如果没有的话,还是要靠团队。”

贾秀全说,团队与球星之间并不矛盾,团队中有突出的球员,只会让团队更强、更伟大;而球星在伟大的团队中,更能发挥自己。

对于专项位置的不可替代性,贾秀全思考得很多,“我现在也在学习,努力把球员放在合适的位置,这很关键。为什么说体育是靠千万次地练,练专项、练配合,就是这个道理。”

2019年法国女足世界杯,中国队0:2负于意大利,无缘八强,这是贾秀全的憾,也是他的痛。时隔一年多,他竟主动提起:“我老贾能力有限,带队这两年有成功,也有问题,毕竟一开始我对女足不了解。对意大利那场球,从思想、心理状态等方面,我一直在反思,也许换种方式,可能就闯关了。”

贾秀全每天会花一些时间研究战术,他认为,作为教练员,战术要与时俱进。“如果你的战术与对手对不上,那就是一种落后。”

贾秀全不仅自己学,也希望弟子学。姑娘们一拨拨去看教练组,贾秀全高兴,他会提前备好饮料、零食、水果,言语中不吝分享“过来人”的经验——在高原不好消化,还容易饿,每顿吃六七成饱,不会影响状态;昆明气候干燥,大太阳下热,背阴处冷,训练完要赶紧加衣服;女孩们爱吃,容易有兴奋剂隐忧,得告诉她们怎么吃安全。

“联赛结束了,大家重心要回到国家队了,毕竟我们现阶段的目标是拿到东京奥运会入场券。”贾秀全说,“下一步,大家的个人能力、位置技术、训练强度、技战术状态、与队友间的配合都需要提升。”

“我这人忧患意识比较重,联赛打完了,先让姑娘们好好歇歇。”贾秀全话锋一转说,当国家队集结号吹响,一切又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