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国文58年的人生中,拐杖是比玩具更早出现的东西,但在熟悉他的顾客眼中,象棋才是他新的支撑。在他经营的国文象棋室中,正对悬挂着一副棋盘残局,在他等待有心人破解的同时,也在不断摸索自己人生的破解法,黄国文感叹:人生从来没有顺风局,我们不过乐在其中。

留一手是棋局的应对法

3岁,黄国文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出身贫苦家庭的他只能接受自己双腿肌肉逐渐萎缩,直至无法直立行走。逐渐地,他开始研究手上功夫,爱下棋的父亲成为他第一个学习目标。

黄国文回忆儿时父子对弈的一幕幕场景,“我总是输给他,慢慢才赢。”他笑道。但相比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残疾,黄国文宁愿放学早点回家下棋,或是钻到路边象棋摊的一堆叔叔辈里,记下全盘棋好回家琢磨破解法。

“我喜欢自学、喜欢钻研,这都是象棋教会我的。”黄国文说。中学毕业后的他,因为喜欢唱歌又自学了电子琴,看到《浙江日报》招收残疾人文艺骨干的消息,从诸暨只身一人来到海宁,成为浙江省残疾人艺术团第一批成员。此后的半年多时间,黄国文作为乐团成员在全省开展了64场巡回演出,“那段经历我至今也记忆犹新。”他感叹。

图为黄国文在演出

结束演出的黄国文应公司需求下了车间,从碎皮车间到检验车间,从流水线工人到文秘,从自学电脑到自学英语,黄国文的技能愈发丰富,他说:“我体会过人生棋局的无常,所以习惯留一手”。最后,他凭借英语表达,转型为一名外贸业务员,这一做就是30多年。

当他习惯了每日的熬夜、通宵、连轴转,癌症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在老板的挽留下,他还是选择了主动退出,“不能耽误公司,而且我始终也想自己去做点事。”他说。

在养病好的一年后,黄国文开了一家自己的象棋馆。

“象棋+零售”成为破解法

门店5人并肩宽,店铺20平米不到,这是以他姓名命名的“国文象棋室”,里面摆满了棋谱、棋盘和下棋桌。但最初一周仅有5到6人来下棋可让黄国文犯了难,即使拜托亲戚来帮忙教书法、做美睫,成效也并不大,“顾客主要集中在双休日。”他解释道,但这样的收入连房租也无法承担。

国文象棋室南靠工厂,北临省道公路,也是村庄和城镇的交界地带,来来往往的工人与司机、络绎不绝的乡里人家成为黄国文应对死局的盘活口。

办证、进货、上架、营业,“香烟副食”成为了这家店铺新的对外标签。悬挂的棋盘残局搭配零售柜台,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黄国文说:“有时候附近的油漆匠、厂里的工人看到我一个人在下棋也会进来挑战我。”“象棋+零售”的经营方式很快打出了名声,不少隔壁厂子的工人也成为了黄国文的老顾客。

图为黄国文经营的小店

“我心里真的很满意,很踏实。”黄国文感叹,为了更好地做好零售工作,他通过学习线上直播课,自己制作了数字操作系统的流程分解表,还成为附近零售户互助小组的组长,经营一年多就升级为现代终端。曾经负责他的客户经理也夸赞:“他特别配合,思路清晰,清点到位,从不让人担心。”

如今,黄国文的小店已经经营三年,在50多分钟的采访电话中,支付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在未来,黄国文还考虑扩充店面,让更多人能在购买东西时对象棋感兴趣。

制胜法则:有口皆碑

“手机里有些操作不太懂,就来问问老板。”住在五楼的东北老妈妈是黄国文的常客,也是学习智能手机的学生之一。有着文秘经验的黄国文操作手机电脑易如反掌,“附近村庄多,老人也多,不太会手机,我都会教教他们。”他说。

当地快递点很远,寄送十分不方便。因为女儿爱网购的缘故,黄国文店里总是堆积着不少快递。“很多人以为我这边是快递点,但我想着干脆就帮忙打包、帮忙寄送好了,”黄国文笑道,“我上午刚刚帮一个阿姨打包了快递,打算寄出去。”而快递点也引申为助农网点,受到葡萄种植户寄快递的启发,黄国文干脆设置了一个“助农专柜”,上架周边老人种植的产品,和来往的司机形成销售闭环。

教学智能机、寄送快递、打印资料、助农售卖,店铺俨然成为一个便民小中心,客户经理评价他:“很有口碑,很多人特意来他这买,觉得放心。”

经营妥善的黄国文加入了海宁市残疾人艺术团,时不时去乡镇演出,并在店里安置了音响和话筒,平时唱唱歌,顾客总会夸上几句。黄国文也计划:“以后可以用话筒跟顾客互动,一起唱歌。”(作者:陈仕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