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小区外马路被迫成为停车场。刘唤宇摄

6月1日，北京发布《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北京市小客车数量调控暂行规定〉实施细则（修订征求意见稿）》以及《关于一次性增发新能源小客车指标配置方案（征求意见稿）》，拟于今年下半年一次性增发2万个新能源小客车指标，并全部面向“无车家庭”配置。根据上述意见征求方案，北京摇号“新政”将优先解决“无车家庭”的用车需求。

目前，小客车指标在部分城市已成为珍稀的社会公共资源，这背后，是数量庞大的机动车保有量对城市交通有序运行和城市环境造成的巨大挑战。

摇号难，用车也难

在北京，想通过摇号的方式获得机动车指标有多难？最新的小客车指标摇号结果显示，中签比例约为2898：1。不同于上海，北京并没有发放类似于“沪C”的郊区牌照，也没有采用竞拍车辆号牌的方式，参加摇号是获得燃油车购买指标的唯一方式。近几年，很多市民放弃参与遥遥无期的燃油车摇号，转而争取相对“有盼头”的新能源汽车指标。不过，新能源汽车车主还需要面对特殊的难题。

“我们小区没地方充电，我只能去找外边的公共充电桩。”新能源车主钱明告诉记者。记者走访中发现，有部分新能源汽车公共充电车位上停放着燃油车。“我有时候去外边的公共充电桩充电，都会遇到燃油车占着车位，想找一个能充电的地方挺难的。”新能源车主王崇说。

新能源汽车绿色环保、使用经济性好已经成为共识，但充电难已成为限制能源汽车推广使用的瓶颈，同时也让不少人对新能源汽车始终抱有怀疑态度，只考虑购买燃油汽车。有市民表示：“续航里程相对较短可以接受，毕竟只是通勤使用，但每次都要到处找地方充电就不能接受了。”

摇号难、用车难，停车也难。这背后是北京526万辆小客车带给城市运行的巨大负荷。“我每天下班回家都要花半个小时找车位。”市民李冬告诉记者，“我们小区停车位已经严重饱和，并且在部分停车位上还锁着三轮车，这是车主为私占车位采取的方式。虽然车位是公用的，所有权并不属于个人，也没有对外出租，但其他车主对这种占车位的方式也无可奈何。”

在更多的老旧小区，停车依然处于无序状态，这不仅影响了居民生活，也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我们小区的消防通道每天都被车堵着，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居住在北京东五环外某小区的居民高女士愤慨地说。

购车难折射出行难

人们为什么有着迫切的购买汽车的愿望？这背后，除了经济发展带来的消费能力的提高之外，公共交通难以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的出行需求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小公共汽车通到村口，但半小时甚至一小时才有一趟。”居住在北京六环附近的郭先生告诉记者，“我如果有车，每天的通勤时间可以至少节省一小时。”主要运营在北京郊区的小公共汽车虽然为郊区居民出行提供了便利，但无论是发车频率还是准点率都得不到充分保证，与现阶段人们的出行需求不相符。“有时用打车软件，但等很长时间附近都没有车，如果公交的班次再多一些就好了。”居住在京郊农村的高梓祥说。

有些北京本市户籍居民因为久摇不中，已经购买了外埠号牌汽车。今年起，外埠号牌车辆每年只能办理12次进京证，每次有效期为7天。“我们全家5口人摇了8年也不中，只好买了外埠车辆。”居住在北京朝阳区的宋齐说。同样购买了外埠号牌车辆的张磊告诉记者：“我父亲心脏不好，有时候晚上急需就医，想打车，人家一看是老年人根本不拉，车对我们家来说真是刚需。”

事实上，还有更激进的无车市民通过办理“假结婚”的方式获得京牌。北京小客车指标“新政”出台后，这个“漏洞”有望被堵住。按照“新政”，婚姻关系须满一年才能办理小客车过户手续。家庭申请人如离异，且离异时原配偶名下已有本市登记的小客车的，离异应当满10年才可办理指标申请，2020年6月1日前已离异的除外。

受制于指标总量控制，北京小客车指标“新政”出台后，仍然会有数量较大的无车家庭和个人短时间内无法获得机动车牌照。提高公共交通运力和服务能力，特别是建起公共交通运输末端的“毛细血管”，让公共出行方式更便捷是迫在眉睫的事。

北京尚未完全松绑

“等了许久，家庭摇号政策终于要出来了。”在小王的朋友圈里，与北京摇号“新政”相关的转发就有数十条，很多人表示，“等了快10年，终于看到了‘曙光’。但是对于单身人士来说，中签就更难了。”

全国乘用车联合会秘书长崔东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分析称：“‘新政’施行后，以家庭为单位进行摇号的无车人群将取得很大优势，尤其是三代同堂的家庭。而单身人群的摇号难度增大，这也与北京控制人口规模的政策密不可分。”

记者注意到，按照北京市最新的摇号政策，6名成员的家庭总积分能够达到126分，人均21分；3名成员的家庭总积分有54分，人均18分；但夫妻二人的小家庭只有6分，单身人士只有1分。

对此，崔东树认为，北京摇号人数超300万人，并且家庭数量众多，私家车保有量相对偏低，虽然获得了政策倾斜，但以家庭为单位的购车难度仍然很高。

与此同时，天津市政府在近日也发布了《天津市促进汽车消费的若干措施》，自2020年6月1日至12月31日，在原有指标配置的基础上，将新增小客车个人增量指标配置额度3.5万个，购买新能源车辆将获得每辆车2000元的补贴。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郎学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自2018年以来，中国汽车消费持续下行，疫情更是导致汽车业销量降到冰点。因此，限购城市增加指标数量并发放补贴，将会实实在在地推动汽车销量增长。

“疫情期间北京取消了限行规定，人们对私家车出行的需求也在增加。随着复工复产的推进，北京市交通还是能够承载的。因此，建议在未来两年北京市能够适当增加指标数量，这样一来，既能够促进汽车消费，又能够满足人们的出行需求。”郎学红说。

值得注意的是，天津的新政策中设置了小客车区域指标，居住地在天津市的人员可直接申领。据天津市交通运输委统计，目前参与摇号的人数约70余万人，其中有近50万人生活在外环线以外区域。

不过，北京本次的政策调整并未涉及到区域指标。

郎学红建议，在北京五环以外交通压力小的区域，可以考虑增设区域指标，这样既能满足郊区百姓的用车需求，也可以适当缓解中心区域的交通压力。

崔东树则认为：“以上海为例，超100万人有‘沪C’牌照，如果北京也设置‘京C’牌照，那么按比例换算北京汽车总保有量可能会达到800万以上，这样就会对交通和停车带来巨大压力。因此，北京区域指标的实施可能还需要时间进行规划。”他建议，可以借助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整合尚未利用的公共资源，优化停车区域和停车时间，推广更为精细的停车管理办法。